配对 - Jensen Ackles/Jared Padalecki 无差
分级 - PG-13
备注 - Jared是一名被新雇用的水手，而Jensen是名成功的商人，也是Jared的雇主。Jared能听到周围人内心的声音，一开始他隐瞒了这件事。
因为之后的发展所以这里设定了Chad在认识Jared之前就已经认识了Jensen。
正文：
上帝的磨盘转动很慢，但是却磨得很细。
——《月亮和六便士》
00.
太阳从海底徐徐升起切过水平面正值海水泛着晶蓝色彩的时候，平稳的海上被水汽弥漫晕开成一幅浅色颜料占据完整的油画。海鸥掠过蓝天穿梭白云，影子倒映在漆过的棕红色甲板上，浮动着越过每一块木板像是迁移的群鱼的形状。收紧在船桅的帆布在日出时刻被解放，和煦的海风轻柔地推着热带鸟号缓慢行进，激起层层波浪和泡沫。帆船与起点渐行渐远，绵长的海岸线如同大海无情吞没的一部分般消失不见。
Jared是热带鸟号新雇的船员。他最开始在这艘商船上被水手们发现时，他能感受到的只有他们的惊讶和愤怒，他们手上提着的油灯不断往他的方向凑近想要看清他的脸，橘色的火光在此刻如同他们的内心照映般，摇曳得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受了惊的野兽。他听到水手们内心的各种声音，像是对他的身份和对他在这儿的目的的发问，但最后都统一成了想要尽快弄清他的来路好让他们能够为自己的松懈松下一口气。
“听着，我不是坏人！是你们摆在港口的那块牌子告诉我你们需要招募海员！”Jared尝试着为自己做辩解。
“我们是在招募新人，但并不代表你能随意登上这艘商船！”而船员们正要掏出各自的冷兵器防止他继续下一个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例的动作，也许他的身上可能偷藏了一些值钱的货品，在确认前谁都说不准的，“天黑了，你现在甚至没法证明你对我们是确实有用的，你的存在很可能是个威胁。”
“冷静些朋友，我会向你们证明我自己，证明我确实有这么个本事能够作为我待在这艘船上的理由！”他举起手做投降状，他的存活取决于这些个水手们，他不会蠢到在当下讲些过激的话刺激他们，否则无情的子弹会马上要了他的命的，“只是在天亮之前先别急着送我到上帝那儿好吗？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如果我是在说谎，到那时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水手们看了看彼此，考虑是否该接受眼前这个生人的建议。一位看起来富有经验的老水手站了出来，他的鬓发苍白，没修剪齐净的胡髭挂在下巴上。Jared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终于，他开口道：“你可以被留下，天亮后我会重新判断你是否应该待在这艘船上。我希望你明天的表现值得我今晚做的决定。”
“除了感谢我想不出别的话语来表达我的感激！”
“我想船上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在我们认可了你的加入之前，任何事情都请自便，如果不介意我们的人手时刻注意着你。”老水手提灯准备离开甲板，“虽然这仅是暂时的，但至少会持续到明天。”
“当然没问题。”Jared点点头说。
他目送老水手走远后，两个被嘱咐轮流看守他的伙计已经商量好了轮守的时间。海上的夜晚找不到一丝亮光，正值夏季却在今天夜里出现了不多见的乌云，厚厚的云层叠加像是形成了坚固的屏障，也像是这艘船驶进了无边的黑洞里。船上没有多余的油灯，他只能听着细微的脚步声判断其中一个伙计正渐渐离开了。
“Hi，我想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Chad，和你谈话的是船长，我们都习惯叫他老约翰。”留下来的伙计先开口。
“我是Jared。”Jared努力想在黑暗里看清对方的长相。
“我知道，虽然没有正式介绍过，但你的勇气已经快让人记住你，不止是我，还有船上很多伙计。你可是第一个偷偷登上Mr.Ackles的商船的人。”
“你们会怕他吗？”Jared问，“我是说，这条船的主人的性格很差吗？”
“恰恰相反，“Chad连声回答道，“他是一位非常随和的人，因此船上每个人都不想给他徒添麻烦，而你没准就是我们差点造成的‘麻烦’。”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麻烦事！”Jared大声反驳，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
“Shhh——”Chad似乎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么你也绝对不会想吵到老约翰的休息，他能给你留下的机会，请求Mr.Ackles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也能把你扔进海中，任由那些凶恶的鱼类将你撕成碎片。”
“抱歉，我或许太过于情绪化了。”他在脸上扯出一个干笑。
“看得出来。”Chad说，接着他又听到Chad的声音：“伙计，快把你那个丑毙了的笑收起来，否则我要揍你鼻子了。”
“你能看见？”Jared问，“我是指，你能在这么黑的环境下看到我的脸？”
“当然不能，不过我能看到你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就在刚刚，所以我判断你大概真的做出了一个只有傻子才做得出的丑毙了的笑脸。但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好吧，也许我应该再问些关于这艘船的主人的事，”天太黑，他才意识到他混淆了Chad的所说和所想，于是他支开话题随Chad一起就着原地坐下，“毕竟他很快就会是我的雇主了，对雇主多点了解总是好的，我想。”现在不是很好的解释自己奇怪的能力的机会，不适时的坦诚会显得过于突兀。
“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等到船到达目的地，接下来你们会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熟悉彼此，在船继续之后的航程里。”“你是说，船这次会靠岸很久吗？”接着Jared得到了一个否定的回答，他惊呼道：“他会和我们一起出海，是吗？这样的人真是少见。”
“实际上，那个老好人总请求我们带上他，”Chad说话时语调欢快，“不过这次他碰上了点事儿需要处理，你现在才没有在船上见到他。”
船随着海浪的一推一送摇晃，缓慢平静地淌在大洋中心，浪花卷起泡沫沿着船的轨迹不断被拋甩在后，Jared只听得到佯装汹涌的海浪拍打着船外层的金属铁皮和他们之间的交流声，后者在这片相对寂静的海中显得格格不入，但每次他们的谈话声消失的时间稍长一些时，气氛便诡谲得像是燥热不安的夏天少了虫鸣，像是安静才是他们犯的错误。
当他正猜想着他们的絮絮声是否会因为这个滑稽的理由被大海原谅时，海浪的拍打声却温柔得如一首催眠曲。Chad和他说了很多很多，兜兜转转话题又被转到他的身上，直到在迷糊睡着前听到的Chad最后一句话也是。
“希望老约翰的决定是正确的。”Chad嘟囔。
老约翰的决定当然是正确的。第二天，Jared被要求做的仅仅是降下主桅的顶帆。他将连接的麻绳一端缠在腰部，另一端绕过船桅，轻松登上桅杆。他平稳地立足于主桅杆上，不时半蹲着将手中的绳头穿过挂钩，接着他朝杆的反方向走去，脚步越行越快，在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拉紧了绳子纵身一跃，如同整个人都将要投身向那片青色的海。在收帆的麻绳一个接一个被拉开的瞬间，帆布也缓缓降下。船长身边的老海员就着甲板坐下，灌了口苦艾酒摇晃着酒瓶子说：“这家伙的脚趾简直像是长了一对鱼钩，如果我们招募了他，这会给我们省下很多事的。”
“通常能这么麻利地放下船帆的家伙也真是少见，看来我们得欢迎新同伴了。”老约翰说着，然后挥手示意Jared下到船板上来。
01.
Jared是在海上出生的，当海浪翻滚似凶猛的食肉动物几乎要把破烂的渔船吞下，每个人都在祈祷这场一连下了好几天的暴雨尽早过去时，他伴随着搅乱平静的闪电和雷鸣声降生，可是没人注意到他，他也从未了解过母亲的长相，甚至她的名字。在这不久后乌云撤离了海域，太阳也重新现身。这些都是从他之前待着的船上的人口中得知的。Jared的存在对于船上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大概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从来没有人和他谈论起他的母亲。他们会默认留给Jared每日必需的食物，会给他休息的地方，但是他们很少和他说话，他们总是在吵架，为着一些很小的事情，有时这些小事又会在某一次撕破脸中被全部翻起，像一本翻不到烂的账本。他选择成为局外人。随着他一天天长大，这艘船上的争吵也愈发激烈。这之后他便把自己藏在狭小的隔间里，把自己感受和一些琐碎的事情一笔笔记在枯皱的本子的纸上。
隔间里的光线很暗，阳光向来只能填满被修补过的沾满灰尘的窗户的罅隙。Jared渴望着某一天充足的光线能够照进来，照在他身上。他试过将窗上的灰尘擦净，但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并且不久后窗户又再一次变得灰暗。他很少有机会在天还尚早的时候从隔间里走出来去到甲板上，那样只会给其他人添乱。他会在傍晚时刻躲到船尾没人注意的角落，看着橘红色的光亮化成碎片浮在海面，继而一点点溶解在天边的海平线。
这是他的全部。他手中紧攥的纸，他无数次渴求的光亮，以及他一个人的日落时分。
他初次见到Ackles是在到达赫罗纳的第三日。
前两日他们一直在忙活着把货品卸下这件工作，期间Chad始终坚持说他们会给他开个热闹又特别的欢迎会。而Jared想这无非是给水手们一个喝的烂醉的理由。
但是，管他的。他的大脑见鬼的这么说到。
Jared从Chad那里得知了香料的原料运送是这支船队的最主要的工作，由海的那头到另一头。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上好几个月是不被普通人接受的，但每一个在海上呆久的普通人也知道，习惯是人类内心最无法抵抗的猛兽。
“嘿，这次轮到我到集市里去挑些酒来，你想一起吗？”在他发呆时Chad朝他的额头稍重地弹了一下问到，“会很有趣的，没准我们还能在迎接会前遇上你的新雇主，让他看看我们船上多了个多么出色的水手。”
“混蛋，”Jared吃疼地揉了揉额头，“我对酒一窍不通……而且，我只知道那玩意会让我醉的不省人事。”“挑酒的工作我来负责，就当作你来给我搭把手。一船人的分量可不少，我一个人去的话会需要好几个来回，如果你能一起，会给我省下些时间去准备其他的材料。”Chad央求着，他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你对船上其他人和事还不太熟悉，和我一起去集市会舒服多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是个自吹自擂的混蛋。”他打趣地说。
“可能有过吧，因为我根本没在意，不过现在有一个了，”Chad故作样子地摆出一张臭脸，耸了耸肩，“我会记着的，直到哪天我有机会报复回来。”
Jared大笑着。实际上，他的内心对他的雇主有一种莫名的好奇感，如同被一块磁石吸引，或许只有见到面目那一刻才会释怀。与此同时他也为这一刻感到沮丧，为他莫名的好奇感而感到沮丧，为未知的人感到沮丧。Chad不断地在和他说话，他却只是断断续续地听进一些简单的词语。向西，啤酒，单独，红瓦屋下。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没能理解Chad的意思了。Jared Padalecki被他自己发散的思维牵着走了。内心的小人几乎用着嘲弄的语气，吹着口哨提醒他。
Chad走得很快，加上小镇随处可见的旗帜，使得Jared很快就跟丢了一个贴着Chad标签的目标。这还发生于他在此刻他唯一的朋友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上走神之后。他内心的小人彻彻底底给了他一个蠢货的头衔。
“好极了，Padalecki，现在你只能祈祷这个岛真的和你想象中一样小，以及在该死的天黑前找到Chad了。”Jared一边暗暗地想，一边在试着拼凑出Chad最后几个词语留下的信息。
他跟随着路标，穿过街市和被石板包围着的、狭窄到只能侧着身子通过的小路，还有一条贯穿这座小城的河流。这里到处是斜坡和向上的阶梯，路两边的房子装饰上了许多的鲜花，沿阳台到朝着路面的一面近乎看不见裸露的墙皮。路标在一个路口停止，正当他还没考虑清楚接下来要走的方向时，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嘿，可以麻烦你帮我捡一下那朵掉落在地面上的鲜花吗？”Jared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酒馆的二楼窗台。迎来的阳光刺眼得令他无法看清，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向男人确认他是不是被叫住的那一个人，然后眯了眯眼把双手搭在额前遮挡了些许光线的干扰，接着他看到被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露出的笑容，“当然是你，下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Jared寻了寻男人口中的花，而花就躺在他的脚尖边上。他弯下腰，准备伸手去捡起那朵花，“稍微注意点不要让它的花瓣掉下来。”于是他改成了用双手捧起的方式拾起了花儿。
“我要怎么把它给你？”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朵花捧在手心里问。“楼侧有一个楼梯，你可以从那里上来找我，很抱歉我有这么多要求。”
他和男人并肩坐在吧台的一侧，他拾起的花此时被放进了灌满水的玻璃瓶里，他第一次有了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光线下夺目的金发，睫毛下碧如潭水的眼眸，鼻梁及两侧的细碎雀斑。
“谢谢你帮的忙，”男人说，“我其实刚刚正犹豫要不要下楼，恰好就看见你经过这儿。”他还有着听起来让人感觉很安静的温柔声线，Jared想。
“没关系，我对这个小城还十分陌生，不知道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走。”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我是Jensen。”
“Jared Padalecki，叫我Jared就可以。”
Jensen沿着台面给他滑过来了一杯酒，“那么，Jared，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他点头。“并且幸运的你正好遇上了赫罗纳的鲜花节。”
“这就是为什么这座小城每一处都被鲜花覆盖了。”“没错，像是人们在一段特定的时间里为鲜花着了迷，可你说不出其中的缘由，归根到底节日也只是这里的人们爱花的幌子。”他看到Jensen笑着舔舔嘴唇，“一些毫无根据的感觉有时候可能恰巧就是答案，人们总是为感觉所引诱。”
于是他问：“你也感同身受，所以才为一朵花叫住了我？”一朵正插在瓶子中静静汲取水分的花。“我不一样，如果这朵花在节日中提前凋谢了，我会为它感到惋惜。”
Jared还想说些什么，但熟悉的声音先一步将他拉离了这场谈话。Chad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和他身边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等等……你们认识？”他看了看Chad，又看了看Jensen，最后看回Chad问到。“当然，他就是Ackles。”
“那Jensen……”
“Jensen是我的名，而Ackles是我的姓。”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柔地纠正他。
他最初得知Ackles的名字时，眼睛始终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开，嘴唇下意识地抿成了一条线，背在身后的双手用力攥在一起。他用食指悄悄在空气中划出他的名字，紧张得有如在指挥一曲轻快又美好的合唱。有些事情的发生甚至都不需要为它找原因，比如向日葵会朝着有阳光的地方伸展，比如飞蛾会扇动它们的翅膀投向火源，再比如此刻看着男人和Chad目光移向别处扯起了新的话题的他。
终于，他试着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Jensen。Jensen。Jensen。
他没有发声，连口型也是小心翼翼的，好像这样就保住了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一个晃神，和一些他看不懂字的箭头路标，给了他现在漫无目的行走的理由，也才有了这一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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